巴菲特在 1998 年有个非常经典的演讲,非常有智慧,我看过很多遍。其中有一段非常有意思:

各位都是 MBA 二年级的学生,应该很了解自己周围的同学了。假设现在你可以选一个同学,买入他今后一生之内 10% 的收入。你不能选富二代,只能选靠自己奋斗的人。请各位仔细想一下,你会选班里的哪位同学,买入他今后一生之内 10% 的收入。

你会给所有同学做个智商测试,选智商最高的吗?未必。你会选考试成绩最高的吗?未必。你会选最有拼劲的吗?不一定。因为大家都很聪明,也都很努力,我觉得你会主要考虑定性方面的因素。好好想想,你会把赌注压在谁的身上?

也许你会选你最有认同感的那个人,那个拥有领导能力,能把别人组织起来的人。这样的人应该是慷慨大方的、诚实正直的,他们自己做了贡献,却说是别人的功劳。我觉得让你做出决定的应该是这样的品质。找到了你最钦佩的这位同学之后,想一想他身上有哪些优秀品质,拿一张纸,把这些品质写在纸的左边。

下面我要加大难度了。为了拥有这位同学今后一生 10% 的收入,你还要同时做空另一位同学今后一生 10% 的收入,这个更好玩。

想想你会做空谁?你不会选智商最低的。你会想到那些招人烦的人,他们可能学成绩优秀,但你就是不想和他们打交道,不但你烦他们,别人也烦他们。为什么有人会招人烦?原因很多,这样的人可能自私自利、贪得无厌、投机取巧或者弄虚作假。类似这样的品质,你想想还有什么,请把它们写在刚才那张纸的右边。

看看左右两边分别列出来的品质,你发现了吗?这些品质不是把橄榄球扔出 60 米,不是 10 秒钟跑完 100 米,不是相貌在全班最出众。左边的这些品质,你真想拥有的话,你可以有。

这些是关于行为、脾气和性格的品质,是能培养出来的。在座的各位,只要你想要获得这些品质,没一个是你得不到的。再看一下右边的那些品质,那些令人生厌的品质,没一个是你非有不可的,你身上要是有,想改的话,可以改掉。大多数行为都是习惯成自然。我已经老了,但你们还年轻,想摆脱恶习,你们年轻人做起来更容易。

常言道,习惯的枷锁,开始的时候轻的难以察觉,到后来却重的无法摆脱。这话特别在理。我在生活中见过一些人,他们有的和我年纪差不多,有的比我年轻十几二十几岁,但是他们染上了一些坏习性,把自己毁了,改也改不掉,走到哪都招人烦。他们原来不是这样的,但是习惯成自然,积累到一定程度,根本改不了了。你们还年轻,想养成什么习惯、想形成什么品格,都可以,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。

恰巧前段时间我跟一朋友在讨论,你愿意跟什么样的人同事。这是一个类似的思想实验,也是我思考了很久的问题。这里我把自己期待的性格品质列出来。

1. 良好的道德品质

这一点是基础,一个有道德问题的人,最好又懒又笨,才不会对社会造成危害。如果他道德有问题且非常聪明非常勤奋,那就危险了。

2. 负责任,可信赖

另一种说法叫自驱力或者主观能动性。当你把事情交给他做时,他能够克服各种困难完成,对于不合理的事情,也会主动寻找和讨论方案,也会持续跟踪结果思考优化改进。而不是你推一下就动一下。这一点很难,因为很难量化,它基本不会体现在 KPI/OKR 里。做到这一点的人很少,但是一旦你跟他合作,就会感受到他是这类人。事实上,能做到这一点的人,有可能是因为兴趣或者自己的责任意识,也有可能是因为外界的激励或者压力,我当然希望是前者驱动的。

3. 保持理性客观的能力

理性客观不是人类的本能,人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,也天生容易受情绪控制。“面对现实”听上去非常陈词滥调,每个人都这样说,但在牵涉到自己的利益时,或者面对压力,面对诱惑时,极少有人能保持理性客观。

4. 独立思考的能力

人类的本能是从众,原始人类还在非洲草原的时候,当你看到你的同伴们突然开始跑,你最好不要思考马上跟着跑,因为可能有危险来了。在这种情况下,从众确实可以提高生存率。但是在现代社会的智力活动中,从众的危害有时会非常大。我们经常会看到,竞争对手开始做某事,立即让自己的团队跟进做类似的东西。大家都觉得青少年非常容易从众,为了获得朋友的认同会做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,但是在成年人的世界里,这种心理效应非常常见且非常隐蔽。

5. 持续学习的能力

很多人在学校和刚毕业时会学习很多东西,但是工作几年后,这种学习变得非常缓慢了。知识也是有复利效应的,如果你每天都能学到一点东西,变得更聪明一点,时间长了以后,会积累起惊人的变化。我很喜欢《穷查理宝典》里的一句话,大意是,如果你觉得去年的自己不是个傻逼,说明这一年你进步不大。

其它想法

上面 5 点就是巴菲特那个思想实验里我写在左边的内容,也是我在努力去做的,我也希望跟有这些品质的人同事。听起来有点陈词滥调,像过气鸡汤,但我觉得这就是最重要的5点。当然,我列的都是很抽象的,具体要做到需要学习和练习很多,我推荐两本书:查理·芒格的《穷查理宝典》和达里奥的《原则》。